【聯合報╱■紫莎(苗栗造橋)】 2008.07.09
記憶中的小時候,父母老是在吵架,有時父親還會動手打母親,所以從小我就學會一個教訓,就是在他們雙方面前絕口不提另一人。
在媽媽面前,我絕不會說爸爸的事,我會盡可能講些學校裡有趣的事情,希望她可以笑一個;而面對爸爸,我也不會提及媽媽的事情,因為只要一講到她,爸爸不管有沒有喝酒,總是會很生氣,我擔心這樣的他,會再一次傷害媽媽。
在一次又一次的暴行和一聲又一聲的對不起後,媽媽都希望保有完整的家庭,因而不願鬧上法庭,所以我就在這可悲亦可笑的環境下長大。我變得比同齡的孩子還會看大人臉色,我很早熟,卻很少快樂過。我擔心戒酒後的父親會不會依然故我,回頭去找母親呢?而終於和父親離婚後的母親,有沒有更幸福、快樂些?
雖然一直被這些問題困擾著,我還是長大結婚了,婚後有段時間,我以為自己忘了這件事,我幾乎就要這麼以為,直到看見女兒恐懼的眼神。
前幾天,我與外子吵了架,也不是什麼大事,只是當我轉過身,看見原本看電視看得正高興的女兒回過頭來看我,那種眼神,我是多麼熟悉,不就是害怕父母吵架的恐懼眼神嗎?當我還小時,有多少次是以這種眼神望向父親呢?
看見女兒的眼神,我心中彷彿有什麼東西崩潰了,在我努力堅強了十年之後,我多希望能建立一個幸福和樂的家庭,夫妻間不會有紛爭,兄妹間不會有口角,孩子成長時,不會因童年的陰影而卻步,不會看見父母就害怕。
人家說,在家暴中成長的孩童,長大後也會對家人施加暴力,難道我也如此嗎?在這樣的陰影下,我究竟有沒有資格好好地教育孩子呢?看著熟睡的女兒,我心中有萬千的感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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